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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326 齐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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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2月的首都,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
    落雪量太小,还未堆积出白意,已经被来往的车辆行人给碾压成了深黑色的雪泥浆。湿糟糟的,冷意沁人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京郊某著名的火锅山庄外,一袭招牌外出装备的邓铮刚把车停好,就见穿着骚红色羽绒服、裹得跟熊似的郑文翰“哈哧蛤哧”从大堂那边小跑着迎了过来。因为气温太低,灯光下,依稀能看到一路走来,喘过气息在空气中都凝结成了细白的霜雾。

    “铮哥,您到啦。幻萍和尉迟已经在里边了。”

    “早跟你说,发个小院儿号码给我就行了。这么冷的天,你就一直在这里干站着?”

    “就待在大堂里,其实也不冷。”

    邓铮无奈扫了他一眼,“你呀,再这样子,早晚要被尉迟给看出端倪来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铮哥,官方的说辞是,我老郑是下来选酒的。”

    邓铮摇头一笑,知道他做人就这尿性,也就没再多说什么。跟着他一起上了楼。

    这家火锅山庄在首都左近特别有名,冬天经常是得提前几天定位子,邓铮前几天刚跟李瑾、樊嘉和郭睿在这里吃了一顿,小富婆李瑾买的单,花费相当高昂。所以,上楼梯的过程中,扫了一眼他手里提溜的两瓶名酒,就笑:“文翰今天你这看来是准备大出血呀?”

    郑文翰马上道:“铮哥您要是肯赏脸,我愿意天天出血!”,顿了下。由衷道:“这次的《齐眉棍》,多谢铮哥!”

    今天这餐是他请客。说是年终小聚,顺带庆祝尉迟宏从电影《深眠》剧组杀青归来。但他自己知道。还有另外一层重要的意思,就是向师父邓铮表达由衷的感谢。

    他的“刀、剑、棍”中篇武侠三部曲,《柴刀记》、《无殇剑》走的是直接实体的道路,虽然翻腾出来的浪花不小,累计破百万册的销量,也受到了相当的关注度,但比起他想要达到的那种效应,还是有不小的距离。

    这次的最终篇《齐眉棍》,是他三部曲里自我感觉写得不尽如人意、相对较平的一本。结果却被师父邓铮发给了《神州武侠》杂志社,并推荐作为长篇主打接档《神雕侠侣》。虽然说这是个中长篇,也就12月这一个月3期就连载结束了,但能够在如今武侠小说的“圣刊”、单期订阅百万级的《神州武侠》上担当长篇主打,对于“于中堂”三个字的肯定和提升,绝非在书店里卖三五本畅销书可以比拟的!

    要知道,《神州武侠》开刊以来,第一个在长篇专版发文的是金梁,而他于中堂。就是第二个!可以说,有了这个,在这圈子的知名度和江湖地位,唰唰唰的往上蹿升!

    邓铮笑了笑。拍拍他的肩膀:“是你自己这次的书,写的确实不错。”

    他这倒也不是说客气话,郑文翰的这本《齐眉棍》虽然是三部曲中最短的。只有不到20万字,他自己相对也显得有些信心不足。但邓铮却反而觉得是三部里写得最好的。

    齐眉棍。本来的意思,是棍的一种。常以白蜡杆制成。粗有盈把,棍竖直与人眉高度齐,故得此名。

    但是郑文翰又把夫妻间“举案齐眉”中“齐眉”的意思赋予了这根棍子,内容也是写的一对江湖小夫妻所经历的一段故事。

    这对小夫妻年轻时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少年英侠,各种挥斥方遒、仗义任侠。一次偶然邂逅,因为双方家族强烈反对要打要杀,所以立马爱的要死要活,过五关斩六将不顾一切毅然决然私奔远遁。然而失去外部生存压力的爱情,在变成柴米油盐酱醋茶后,喊打喊杀的变成了他们彼此。鼻青脸肿、遍体鳞伤的快要过不下去时,一根叫做“齐眉棍”的江湖重宝突然出现,二人被卷入其中,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离奇故事……

    这部书格局不大,而且情节略有些荒诞不经,但在邓铮看来,却恰好发挥出了郑文翰的优势,笔锋间那股吊儿郎当的轻松随意,各种插科打诨和神转折,把这个不算复杂的故事写得趣味盎然、让人捧腹。加上浓浓的市井侠气,带着一点现实意义的戏谑……是一本相当别致的武侠小说。

    这也符合邓铮对于郑文翰当前的定位,希望他能扬长避短,别再像《无殇剑》一样过分追求情节奇诡和匪夷所思,造成各种假大空,而是多多挖掘市井人情范儿,争取做到能让大家读他的小说,像跟朋友在夏日晚上喝夜啤酒撸串儿聊天打屁一样轻松自在。

    进而,真正形成属于自己的标签。

    当然,师父领进门,修行在个人。这个问题说了不止一两次了,能不能听得进去,就看他自己了。希望这次《齐眉棍》连载的好评,能够让他悟到点什么……

    说话间,二人已经走到了包房小院儿门口。郑文翰上前叩了叩门。

    门打开,一股驴肉高汤的浓香和温暖扑面而来,身穿宝蓝色高领毛衣,脸蛋熏晕得红扑扑,艳如晚霞的幻萍站在门口。没说话,只朝邓铮点了点头。待邓铮进屋后,却又习惯而自然的接过他脱下来的毛呢大衣,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。就紧挨着自己的大衣。

    “邓兄弟,可见到你了。你说你这几个月咋回事儿,哥们儿想见你简直比想见金梁还难!”

    尉迟宏一见邓铮,立马笑逐颜开的迎了上来,一把搂住邓铮的膀子,硬给拉到自己身边坐下。

    “哪里是我忙,是你太忙。电影咖不愧是电影咖,啧啧啧,你看这膀子上的肉练的。”

    “导演要求的。说这是个爷们儿戏,我演的又是刚毕业的一腔热血的刑警,身板儿得够硬够壮,才对味儿!哥们儿跟你说啊,这次呢,本来以为是个不知名导演的瞎戏,拍了也不一定能上院线的那种,要不凭什么能选上我做男三?结果你猜怎么着,我勒个去!我进组第一天,就见到了两位影帝级的大佬,我得直接跟这二位搭戏,还要破口大骂其中一位,慌得我前一天还倒背如流的台词全给整秃噜嘴了,丢死人了都……”

    俩人那边热热闹闹的说着,挨着邓铮坐下的幻萍,面上浅浅笑着,心里却叹道:

    尉迟你这个傻孩子,你饰演的那个角色虽然是男三,但本来是别人专门为你旁边的这位黑面神准备的,能差的了?!(未完待续…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