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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3章，调查
与京都的阳光不同，景城今日有小雨。
中午的时候，天还只是阴沉沉的，到了傍晚雨丝就飘落下来。
淅淅沥沥，像整片天地都蒙上了一层细雾。
安北城挂断苏小南的电话，坐在办公椅上，盯着手机许久都没有动。
耳边上，女人娇俏的声音似乎还在萦绕，她的笑声，清脆，银铃似的好听，她的面孔也清晰地映在眼前，从来没有过的，蛮横地占据着他的大脑，让他一时有点混乱，在本该认真工作的时候，竟然静不下心来。
很多人都这样，总是在分别以后，才开始想念。
只不过此时的安公子，并不知道这叫思念。
“苏小南。”
他皱着眉头，揉了一下太阳穴，再次拿起桌面上的手机，调出一个号码，沉了声音。
“简聪，还没有消息吗？”
“老大，巧了！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。”简聪的语速很快，“你在办公室吗？我马上过来一趟。当面跟你汇报！”
“嗯。”
不到十分钟，门口就响起了简聪的声音。
“报告！”
“进来。”
安北城定了定神，抬眼，神色严肃，进入到工作状态。
简聪笑了笑，反手关好办公室的门，将军帽取下挂好，急匆匆坐到安北城的办公桌对面。
“老大，你说邪门不？我再一次查了，得到的消息，与当初一样。那个任思佳不也说过吗？陆止从来不喝酒，是因为她对酒精过敏。但有时候推托不了，她也会陪朋友去酒吧，但一直滴酒不沾。那天晚上，她去一个新认识的男人家里，结果被灌多了酒，当场就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了，那男人以为她只是醉了，没当回事，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，人就已经没气了……”
当初他们是在调查陆止的时候，联系上任思佳的。
任思佳一直是陆止的闺蜜，哪怕男朋友被抢了之后，也和陆止保持着友好。
但那个时候她们之间的友谊，已经再难纯粹，变得脆弱不堪了。
所以，当简聪派过去的联络人要求与她合作的时候，她没有过多考虑就同意了，并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陆止的消息。
喝酒事件之后，任思佳告诉联络人，陆止已经几天没有回学校了，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，恐怕有些不对。等联络人与当地警方通过气赶到那个男人的住所时，并没有发现陆止的尸体，但那个男人被逮捕审讯之后，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。
据他交代，当他发现陆止死亡之后，吓坏了，把她装在一个保鲜箱里，运到海边，租了一艘渔船，沉入了海里——
警方派人打捞过，并没有找到尸体。
但海洋那么大，飞机失事都找不回来残骸和尸体，一个人丢下去，找不到也不奇怪。
这件事就这样结案了，但这个案子中涉及陆止死亡的事情，他们通过国际刑事组织，做了保密处理——
所以，没有人知道陆止已经死了。
而且陆止与陆家人之间，除了每个月打到她卡上的钱之外，也几乎没有别的联系。
于是，安北城安排了陆止回国，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……
可哪会知道，天上又掉下来一个活着的陆止？
简聪将随身带来的资料递给安北城。
“老大，你看，资料都在这里了。弄这些东西，可费了我不少劲儿，托了不少人情，要不要给我一点奖励什么的，以示表扬？”
安北城剜他一眼，又低下头，一页页翻着资料，陷入了沉默。
好一会，他复问：“你安排的人，都可靠吗？”
“那是当然啊！不可靠，我能用他们吗？”
简聪说完，一张略显阴柔的脸上，又布满了疑惑，“可真正的陆止都死了，这个陆止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？就算整容也不可能整得一模一样吧？现在的技术，真发达成这样了？”
安北城把资料合拢，淡淡说：“也许……你没有消息吗？”
之前，安北城有安排他调查一下医美机构，有没有发现形似陆止的整形记录。
可一听这话，简聪就忍不住哀嚎起来。
“老大，这种东西现在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有涉及，而且技术也都不错。最关键的是，这些医美机构对客户的信息都保护得很好，不肯轻易泄露的。我让队里的红客攻坚了美、韩、日几个国家比较有名的医美机构的电脑，并没有查到与有用的资料。我认为这件事不好查，毕竟不在国内，简直就是海底捞针嘛…”
安北城捏了捏眉心，沉默。
简聪看着他冷峻的面孔，不由跟着叹气。
“可如今除了这个，我们也没有办法证明那个陆止是假的……还有嫂子吧，就目前的情况来说，也很难说她就是真的陆止。而且，老大你想过没有，就算咱们可以认定那个陆止是假的，陆明厉不肯相信嫂子是他的亲生女儿，那也完全没有用啊。”
他说的全是道理。
就算陆止不是陆止又怎样？
只要在陆明厉心里苏小南不是陆止，他就不会信任。
说不定，还会因此怀疑上安北城的用心，产生反作用。
“老大……”简聪突然前倾一下头，眼睛半眯起来，“我觉得咱们现在该做的，不是证明陆止不是陆止，而是将计就计……顺着他们的意思，就当她是陆止好了，你应付应付，皆大欢喜，这事不就搞掂了吗？”
“滚蛋！”这两天听多了这样的言论，从安家人到他的上级，现在连简聪都这样说，安北城登时黑了脸。
“下去，继续查！”
简聪了解安北城的脾气，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，也不敢问。
站起来，敬个礼，他拿着帽子就离开了。
安北城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办公室里，双手揉着额头，怔了片刻，突然看向了电脑。
慢吞吞的，他拿过鼠标，双击了一下电脑桌面上《JK3》的图标。
输入账号、密码，很快，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衫，长发飘飘的美女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。
如果苏小南看到这个画面，一定会惊掉下巴。
然而，安北城要上她的号，丝毫不费力气。
她的电脑都在他的监控中，要获得她的游戏账号密码没有技术难题。
不知是运气好，还是心有灵犀，他上线不足一分钟的时间，就看到一个系统提示。
【你的好友死神上线了】
《JK3》这个游戏，只要互相加了好友，就会有上线提示。
安北城面无表情，没有主动问好，也没有动弹，就站在城里一个小摊的边上，安静地等待着，那微微眯起的眼，锐利而冷冽，如同一个等待猎物自动上钩的猎人，极有耐心。
不足十秒，密聊频道就跳出了几行字幕。
妖精尼姑：“我靠，你不是说去京都学习？怎么还可以上网玩游戏？”
风流小妖精：“来了？快，带我们下副本！”
妖精尼姑：“喂！别装死，说话。”
风流小妖精：“去不去？我就今儿有时间，明儿又要进组了，几个月玩不了——”
妖精尼姑：“副本去不去？快说话！”
妖精尼姑：“再不吭声，骂人了啊！你晓得姐脾气不好。”
安北城皱了皱眉，知道那是莫暖和小姑姑安瑜，也不回复，只盯着屏幕不动声色。
又过了一会，在【妖精尼姑】不停刷屏似的问号里，出现了一个他等待的人。
死神：“你来了？好久不见？”
安北城揉一下太阳穴，知道这两个人是莫暖和他家小姑姑，也不回复，只盯着屏蔽不动声色。
又过了一会，在【妖精尼姑】不停刷屏似的问号里，出现了一个他等待的人。
死神：“你来了？好久不见！还好吗？”
安北城静静盯着电脑，掏出一根烟点上，慢吞吞吸了一口，在闪烁的火星中，掐算着时间，等足了一分半钟才回复他一个微笑的表情。
死神：“今儿怎么这么热情？看到我就笑。”
安北城迟疑一下，手指放在键盘上。
风流和尚：“老娘对主动示好的男人都这样，那是为了不打击你们的玻璃心，你以为就你特别？”
死神（微笑）：“是吗？你怎么就知道我在向你示好？”
风流和尚：“这都看不出来，那就白在江湖上混了。”
死神：“嗤，有道理。那么，不知道我这个对你示好的人，有没有机会约你见一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