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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5 咫尺风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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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马剑说得要接下戚东方的六剑,可不是说一天一剑积累下来的,而是一鼓作气接下六剑,第一个月对于龙十三来说绝对是煎熬,因为不让出刀,只能用霸气抵挡,龙十三就等于一块站着不动的木桩,任凭对方风吹雨打,还是不能反抗那种。

    第二剑不知道死活的抵挡下来,结果就直接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,把王妙人心疼的不行,喊着不让龙十三去受苦了,可别人只知道龙十三在受苦,但却只有他自己知道,虽然吃了苦头,但对霸气的运用比以前熟练的多,如果说在石羽镇的小试牛刀用霸气吓唬人,那么经过那一剑的打磨之后,龙十三现在确实是能运用体内的霸气,至少像天阶高手一样真气护盾是没有问题,就是这盾还不是十全十美。

    所以尝过甜头的龙十三,这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去王氏集团上班,偶尔调戏一下沐小雅,在家里跟媳妇斗智斗勇之外,所有心思都放在练刀这件事之上了,一个月后,总算勉强能抗下戚东方的一剑而不倒。

    别看都是一剑,倒和不倒那可就是意味着龙十三操纵霸气的能力是否登堂入室了。

    大概是接下这一剑信心大涨,龙十三豪迈的朝着林里的方向喊道:“再来!”

    约莫是发现紫竹林的竹子骤减,不好意思再破坏,加上龙十三接下自己一剑那狂妄样让这位剑甲很不爽,第二剑再出,那就显得更鬼神莫测了。

    龙十三做好准备,今日怎么着还是得抗下两剑,否则这修行的速度也太慢了,于是调动体内霸气形成已经颇具规模的护盾,打起十二分精神,迎接着比第一剑还要来的恐怖的第二剑,剑罡凌空而至,龙十三私下算过,他此时站的方位距离戚东方住得小屋有五十米距离,可每一次剑罡都能准确无误的打在自己身上,证明这位号称剑甲的二爷爷简直就是出神入化,远不是拿着木剑的刘公瑾可以相提并论的。

    龙十三曾经与刘公瑾交过手,也算是领悟过天人九剑的前几剑,同样的剑招,师父和徒弟使出来就是不一样,这或许就是意境的差别。

    戚东方的剑尚且与刘公瑾的剑相差这么多,龙十三实在无法想象,哪位号称一剑天人跪,一生只为练剑的徐天狼究竟一剑有多大的威力,难不成真的能断江不成?

    龙十三思绪百转,但望着剑罡却没有失神,扎稳马步,双手往前,用霸气形成的护盾抵挡住这雷霆的一剑,护盾与剑罡一个激烈的碰撞,抵挡没有超过十秒,就被切开一个大洞,变成真气碎片飘散于空中!

    护盾不管用,剑罡余势不减,直直朝着龙十三而去,大有将对方一分为二的觉悟,龙十三不退反进,脚底陷入泥土里老树盘根,双手往前一合便夹住了这如猛虎一样撕咬的剑罡,咬牙坚持,针尖对麦芒。

    可他不想退,不代表就不会退,剑罡一往无前,带动着龙十三,即时已经陷入泥土里也毫无作用,脚在地上拉扯着,只是一个恍惚的功夫,夹住剑罡的龙十三已经往后拉出一道数十米的横沟,再过几米就要被逼到高速公路上了。

    龙十三依旧不去躲闪,明显是要跟这剑罡死磕到底了,一副今日不把这一剑挡下是誓不罢休的模样,让你戚东方瞧不起老子,老子非要来个一鸣惊人。

    龙十三大喝一身,双手用力挤压,浑身霸气再度上涨,如起手撼昆仑,仔细一看,那原本应该成为护盾的霸气居然慢慢覆盖在龙十三的手上,身上,腿上,以及每一寸皮肤之上,龙十三在懵懂间,竟然领悟了天阶武者的真气化衣,这幅模样,倒是与佛门那些镀金身的得道高僧殊途同归了,只不过这具金身不是呈现金色,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颜色。

    “给我停下!”

    龙十三怒斥道,跟剑气斗了一个多月,天天被击飞倒地,泥菩萨也有火气呢,此时怒火中烧,再加上体内气海翻腾,终于双手合十,将这第二剑的剑罡给击碎了!

    做完这一切的龙十三双手垂下,气海一泻千里,如同虚脱一般的仰躺在草地上,大口的喘着气,但嘴里却是得意的喃喃道:“有种再来第三剑啊!”

    紫竹林里,原本与马剑煮茶喝茶的戚东方忽然站起来,拿起地上的竹子就打算来第三剑,正在喝茶的马剑赶紧放下茶杯道:“干嘛呢你,今天已经出了第二剑了,你还想出第三剑,真要弄死他不成?”

    “第二剑被破了。”戚东方没好气道,言语之间还有一丁点的怨气和不满,你说这小子破了第二剑就破了,还大言不惭的让他再来,这种讨打的要求,戚东方还真就成全他。

    眼看又要出剑,马剑摇头道:“就算他破了你的第二剑,现在也已经筋疲力尽了,你这一剑再出,他估计这一次就不是躺一个月那么简单了,不过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,一个月时间就能破你两剑,那给这小子一年的时间,还不把你们自以为是的天人九剑都给破了?”

    戚东方嗤之以鼻,扬了扬手中的竹子,仿佛是在告诉马剑,那些剑罡都是用竹子挥出去的,如果用真正的剑威力至少翻一倍以上。

    马剑失笑道:“小家子气,竹子就不是剑了,只要心中有剑,万物皆可为剑,你啊,就是被徐天狼带偏了,就这意境,啥时候能赢过那半步入仁尊的公孙无敌。”

    戚东方笑了笑,没有使出第三剑,而是重新回到座位,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:“若不是龙家有个公孙无敌护着,我早就将那负心人陈世美的心肝给挖出来,替我家侄女报仇了。”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,小心跟徐天狼一样走火入魔。”马剑好心提醒道。

    想起已经闭关十年的恩师,戚东方也是有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,恩师一辈子为剑道开天门,却因为太过痴迷,导致误入歧途,心魔诞生,当年马剑那一句隔空喊话,更是逼得心魔现身,这才有徐天狼一剑让刀甲跪的传说,事后恩师后悔不已,然而心魔已经诞生,唯有不问世事,才可压制,否则一朝不慎,恐怕出来的就不是一个剑圣,而是一个魔头了。

    这几年戚东方游历世界,不多不少也是为了帮恩师寻找抵抗心魔的办法,至于途中教刘公瑾练剑,不过就是为无聊的旅途添加一点儿乐趣罢了,好在他有前车之鉴,教刘公瑾剑法只是教剑意,并没有教剑招。

    现在看来,这马刀甲还真是一语中的。

    戚东方苦笑道:“实不相瞒,这一次来北海除了跟你叙旧之外,也是跟你讨个法子,毕竟当年我师父是因为你浮现了心魔,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。”

    马剑冷笑一声道:“想要让心魔消失,不练剑即可。”

    戚东方勃然大怒,以为对方算是在羞辱自己的恩师,但瞧见马剑的表情,似乎不是那么回事,只能说道:“要恩师不握剑,那比杀死他还难受。”

    “连放下都做不到,如何破心魔?”马剑慢悠悠道:“我能出霸道再入天道,靠的就是这两个字,寥寥十一笔。”

    戚东方恍然大悟,紧接着自嘲道:“若是恩师十多年听到这话,恐怕就不需要画地为牢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算他听到了,也不会这样做,不疯魔不成活,偏执是把双刃剑啊。”马剑若有所感道。

    戚东方好奇道:“为何突然想要教那龙小子刀法,据我所知,你已经退出江湖许久了,何必再沾因果?”

    马剑语气平谈道:“只是为那些学刀的鸣不公而已,为啥你们学剑的就有一个让天人跪的徐天狼,我们学刀的近百年才出我一个刀甲,而且还败在徐天狼手上,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一个入霸道的还是学刀的璞玉,我还不培养一下,给我还有这天下所有用刀之人出口恶气,岂不快哉!”

    “你想要让他去挑战我恩师?”戚东方咂舌道。

    马剑摇了摇头道:“我要是想要报仇,早在他想要学刀之前就以这个为要求了,可你见过我提过吗?”

    “那为啥要做亏本买卖?”戚东方问道。

    马剑握着茶杯笑了笑,反问道:“戚东方,你可记得你当年为什么要学剑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戚东方也给难住了,这问题的深度可不亚于那种“我是谁”需要一辈子去研究的话题啊。

    “为了变强,为了研究剑道,为了杀人?”想了一会的戚东方喃喃道,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自问。

    马剑一语惊醒梦中人道:“是因为喜欢。”

    戚东方沉默,马剑乐呵呵道:“我喜欢用刀,所以学刀,刀自然也喜欢我,不靠任何功法入霸道就是因为这一点,喜欢比什么都来的重要,不忘初心,方得始终,做人如此,练刀也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戚东方若有所悟,这或许就是他一辈子琢磨不透的意境吧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躺在地上等了半天的龙十三没有等来戚东方第三剑,倒是等来了从龙城回来的刘公瑾,刘公瑾依旧挎着木剑,面容温和,只不过脖颈之间多了一道伤疤,触目惊心,他来了也不说话,只是蹲在地上,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陪着龙十三发呆。

    龙十三望着天空道:“你咋知道我在这里的?”

    “潇潇说的,说你这段时间一直来紫竹林这里讨打了,我就过来看个热闹,刚才见到了,你不出刀就能拦下我师父两剑,实力又进步了呢。”刘公瑾有点羡慕道。

    龙十三笑了笑道:“是不是觉得杀我更难了?”

    “我在龙城也有所悟,斩杀了一位天阶武者,虽说是下三品,比不上跟你交手的杜老妖怪,但好歹也算是进步了。”刘公瑾谈谈道。

    龙十三皱了皱眉头。

    刘公瑾裂开嘴笑道:“可有遗言?”

    龙十三平谈得道:“我还以为咱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呢。”

    “我和你当然算是朋友,只不过朋友归朋友,恩怨归恩怨,我先答应戚老头在先,和你成为朋友在后,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嘛。”刘公瑾一本正经道。

    “迂腐。”

    “不否认。”

    “真要动手?”

    “不然真以为我来看热闹。”

    “你入天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马马虎虎摸入门槛了。”

    之后两人都默不作声,刘公瑾起身,握住了木剑,起手式。

    龙十三一个鲤鱼打挺,从地上一跃而起,慢悠悠的跨出一步。

    当初公孙无敌一步从京城迈入北海。

    如今龙十三咫尺一步,便直接夺走了初入天阶刘公瑾手中的木剑。

    紫竹林内,再起风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