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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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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是我的玻璃厂。”阮会珍满脸骄傲的拉着霍城在厂里的展台里面参观。

    展台里面的东西都是各色的玻璃制品。包裹一些小饰品,小摆件。

    看到后面,阮会珍从里面拿出一直小猪出来。“我亲手做的。怎么样?”

    霍城笑着接过来,仔仔细细的打量,眉头一会儿皱起来,一会儿又松开。

    阮会珍看着心里七上八下的。这是她第一次做玻璃制品。虽然比不上那些工人手巧,但是她自己觉得很好看。霍城这态度让她有些不能接受,她鼓着脸道,“到底怎么样?你要是嫌弃就还给我,我送给别人。”

    “送给我的?”霍城眉头一挑。

    阮会珍生气道,“之前是准备送你的,不过你不喜欢,我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“谁说我不喜欢的。”霍城把玻璃猪收了起来,笑道,“我刚是在想,这么可爱的玻璃猪,放在这里给别人看多吃亏啊。还是给我收着吧。”

    听到好听的话,阮会珍心情也十分的好。仰着脑袋骄傲道,“算你识货,那些大师傅们可都说我有天分呢。”

    仓库里此时没有外人,霍城见她脸色泛红,忍不住低头,在她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。

    阮会珍的脸更红了,眼中却带着几分温柔。

    这阵子她太忙于工作了,而霍城好像也有些忙,两人见面也不如之前那么多。也就是每天霍城接送她,但是每次都匆匆忙忙的,都来不及说几句话。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如此亲密了。

    而且霍城还有些保守,平时亲额头的动作都很少,最多的时候就拉个小手。

    她眼珠子两边一溜儿,见着没人,干脆大胆的踮起脚,在他嘴角上亲了一口。然后满脸得意的看着霍城,显然是想说,看看吧,我比你胆儿大。

    霍城轻轻的笑着,伸手在她脸上揉了揉,手指摸了摸她的粉嫩的嘴唇,眼神越发的温柔。到底是按耐住心里的冲动,没有做出逾越的动作。

    他声音轻柔道,“最近工作怎么样,还为难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阮会珍摇头,“那个黄三最近好像没什么动静了。没准儿什么时候又蹦跶出来了呢。不过我也不怕,我现在手里的资产已经越来越多了,我也不是任由着别人拿捏的。”

    霍城笑着没说话,眼里多了几分安心。他伸手将软阮会珍搂在怀里,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轻轻的磨动。

    “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。”

    他小声呢喃。

    阮会珍眯着眼正享受着这难得的亲昵,倒是没听明白他嘀咕了什么。

    霍城回到巡捕房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了。

    到了办公室,他就将巴掌大的玻璃猪给拿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。左看看右摸摸,爱不释手。看来看去,还是决定放在抽屉里锁着,免得哪个不长眼的给碰坏了。

    陈小黑轻轻推开门,伸出一个脑袋,“头儿,那个黄小姐等你好久了。”

    霍城抬起头来,眉头紧蹙很是不悦,“不见。”

    “哎,又要唐突佳人啊。”陈小黑装模作样的摇摇头,转身出去。

    外面,黄佳佳站在会客室里一直等着。刚刚她听说霍城已经回来了,所以便过来拜访。

    上次虽然受到了打击,不过她心里还是不想放弃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来,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。不应该轻言放弃。

    有了未婚妻又怎么样。在国外的时候,多的是有妇之夫找情人。她当然不会给人做情人,但是依然可以追求霍城。

    整理好了心情之后,黄佳佳在家里好好的打扮了一番,就来巡捕房找霍城了。而且一直从晌午等到现在。

    想到待会能够见到霍城,她心里暗自又有些忐忑起来。

    陈小黑敲门进来,见到黄佳佳那小脸通红的样子,心里有些不忍心伤害佳人。“黄小姐,我们队长有些忙,所以现在没时间见黄小姐。”

    黄佳佳闻言,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。

    翠菊在边上道,“我看这是借口。”

    你别这么直接啊,姑娘,伤的是你们家小姐好不?陈小黑心里吐槽,面上为难道,“哎,我们家队长也没办法。黄小姐可能不知道,前几天黄三爷给我们家队长找了一些麻烦,这事情让我们队长挺为难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爹给霍队长找麻烦吗?”

    “额,这个事情我们就不好多说了。”陈小黑打着哈哈道。

    黄佳佳心里更是确信了之前陈小黑说的话了,心里暗自想想,难怪霍城连见的不见她,原来是和她爹有关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,你别信他的,老爷是为了你好。”翠菊在边上瞪了一眼陈小黑。陈小黑撇了撇嘴,“要是没事,我就先去外面巡逻了,最近省城可不太平啊。”

    说着转身就走了。

    这会子陈小黑是完全理解自家头儿的想法了。难怪自家头儿死活不乐意和这个黄佳佳小姐在一起。看看这丫鬟这个德性,这小姐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。真要是娶回去了,还不得当菩萨供起来啊。

    恩,还是自家大嫂好。大嫂,对不起,我差点背叛你了。我该死,我掌嘴。

    陈小黑拍了拍自己的嘴巴,然后哼着小曲走出了巡捕房。

    黄佳佳没能见到霍城,又知道了霍城和自家老爹之间的矛盾,哪里还静得下来,气冲冲的就跑回了家里。

    “爹!”

    黄佳佳一冲回家里,就直接跑到了黄三爷的书房里。

    书房里正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,黄佳佳也认识,这是英国的弗兰克先生。

    弗兰克对着她笑了笑。黄佳佳按耐住心里的气愤,对着他点点头,又对着黄三爷道,“爹,你到底对霍城做了什么,你为什么要为难霍城?”

    黄三爷正在和弗兰克解释上次那批武器和西药被拦截的事情,听到黄佳佳这话,脸色一变,“你瞎说什么,没看见我现在在和贵客见面吗,你的礼数到哪里去了?”

    “我只想知道,你为什么要对付霍城。”

    黄佳佳不依不饶道。

    “佳佳,你不要不懂事,”黄三爷看着弗兰克若有所思的模样,顿感着急了。语气也带着几分责备。

    黄佳佳从小到大万千宠爱,哪里受过这样的气,心里大感委屈。又想起自己喜欢的人也因为父亲的原因不喜欢她,连面都不见,更是觉得伤心,她抿着嘴红着眼睛看着黄三爷,“我没你这样的父亲,我恨你。”

    说完扭头就跑。

    黄三爷顿时着急看,赶紧喊着,“翠菊,快跟着看看。”

    弗兰克看完这对父女的‘表演’,脸色不愉道,“黄先生,我希望能够知道一点,为什么巡捕房的霍队长会拦住我们的东西。这在以前是完全没有发生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他们和民国政府也是有口头协议的,有些东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互不相干。所以这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,让他们百思不解,甚至担心是民国政府对于他们国家的在华利益有了什么想法。

    但是看来,这其中似乎有些其他的纠结。

    黄三爷道,“弗兰克先生,你误会了,这都是巡捕房那边蓄谋已久,我现在已经从中周旋,很快就会拿回那些东西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弗兰克有些不相信道,“你知道的,我们的耐心并不多。如果因为你的缘故,让我们受到如此大的损失,这让我们会很为难,也许我们会重新选择其他的代理人。”

    黄三爷闻言,急忙道,“弗兰克先生,你不要着急,我保证,一定会尽快拿回来的,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最好。”弗拉克冷着脸道,“我也不希望因为某些人的私欲,而让我们和国内政府有什么冲突。毕竟我们的合作一直都是很和平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,您放心。”黄三爷立马弯腰点头,脸上更是冒出细汗。

    等洋人一走,黄三爷气的把书房的东西砸了个遍。“该死的狗东西,在我头上撒野,早晚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说的却十分没底气了。再如何,他也拿这些洋人没办法。

    黄管家在外面等了一会儿,听到里面没动静了,这才安排人进去收拾东西。

    下人们战战兢兢的进了书房,小心翼翼的收拾被打碎瓷器和玻璃碎片。

    黄三爷道,“佳佳呢?”

    “小姐进了房间,一直没出来,连翠菊都进不去。我看小姐这次是真的伤心了。”

    黄管家也觉得十分的为难。

    黄三爷背着手走了两圈,道,“看来不能让佳佳再在省城待着了,得让她去外面。”

    他现在也感觉到了洋人的形式不如以前了。洋人就是他在省城的依仗,如果洋人不行了,他的情况也不妙。这个不懂世事的女儿待在身边,迟早要吃些苦头。

    黄管家点头,“要不送到上海去吧,咱们不是和那边的青帮有点交情吗,去了那边,小姐也不会被人欺负。”

    黄三爷点点头,“好,就去上海。多找些人伺候。”

    黄三爷命令一下,黄家的人就开始张罗黄佳佳去上海的事情了。翠菊听了消息之后,赶紧和黄佳佳报信,“小姐,你快开开门啊,老爷说要送你去上海去呢。”

    翠菊心里当然是不愿意出去的,以前小姐在外面的时候,见到都是大人物,她一个下人总是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。

    可是回了省城就不一样了,谁见了她都得矮三分。这要是去了上海,岂不是又要被人使唤了。

    房间里正伤心的黄佳佳听了,立马开了门,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翠菊见门开了,赶紧进屋,小声的把听来的消息给黄佳佳说了。

    黄佳佳心里顿时着急了。如果去了上海,她以后怎么见霍城啊。

    “那怎么办?”她在屋里走了两圈,脸色着急道,“不行,我得去找我爹说说。”

    翠菊赶紧道,“要不晚点再说吧,这会子老爷还在气头上呢。小姐今天一回来就和老爷吵架,老爷好像还被那个英国人给骂了。”

    “谁让他要无缘无故的对付霍城的。”

    黄佳佳抿着嘴。

    翠菊闻言,心道这会子可不能再让小姐和老爷吵架了,万一让老爷生气了,到时候一心一意的要把小姐送到上海去,吃苦的还是她。

    边连忙道,“小姐,老爷可没为难霍队长,老爷是为了给小姐你出气,所以随便惩罚了一下霍队长的那个未婚妻呢。谁知道霍队长不依不饶了。”

    听说不是为难霍城,黄佳佳心里也没之前那么生气了,“那也不该对付别人。”

    她心里有自己的骄傲,就算喜欢霍城,也是靠自己的能力去和对方竞争。

    翠菊心道小姐太天真,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让小姐离开省城,“小姐,现在真不是和老爷闹脾气的时候了,等过两天老爷心情好了,你就服个软,争取留在省城吧。”

    黄佳佳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没说话。

    一直没有人再捣乱,阮会珍却不敢一丝一毫的放松,反而对工厂更加的严格了。特别是高品质的玻璃出来之后,引得一部分人也开始惦记了。

    之前合作的玻璃厂老板洪庆也过来找阮会珍,要求购买这项新技术。

    “洪老板,谁也不会嫌弃市场太大,你说是不是?”

    经过了之前的事情,阮会珍自然也不会再顾念什么情分。原本就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,但是洪庆之前的事情让厂里差点遭受巨大的损失,她说话也自然不会太客气。

    洪庆也知道理亏,之前他不愿意得罪黄三爷,所以只能够中断合作。不过这件事情他也损失了一笔生意和赔偿金。

    只是没想到,阮会珍竟然会有这个本事,竟然也开了玻璃厂了,而且她的玻璃品质高,价格和他的一样。这样一来,在整个省城市场,根本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。

    “阮老板,洪某知道之前确实是对不住你。可是咱们都是江南省城的人,同气连枝。这个技术我也不白拿,我会给钱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你拿了我的技术,转手就卖个别人,还可以倒赚一笔。”阮会珍接话道。

    “这,我怎么会。”洪庆立马否认。

    阮会珍笑了笑,“你说经过上次的事情,我还能相信你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洪庆此时被问的脸色涨红。

    阮会珍靠着椅子上喝了一口茶,脸上派头十足,“洪老板啊,你上次的事情实在是让我们整个厂都很是失望啊。你去问问我那些工人,谁愿意和你合作?”

    “……合作的事情还要问工人?”洪庆有些无语道。

    阮会珍道,“那当然,我们厂里自由民主,对于重大决策都有建议权。”

    洪庆这下子无话可说了。“那,那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过,”阮会珍突然打断了他的话,“你说的一句话很对。我们都是江南省城的企业,应该同气连枝,携手共进。”

    洪庆闻言,脸上一喜,“阮老板,你的意思是,容易把技术和我们共享了?”

    阮会珍笑着摆摆手,“你别急,我还没说完呢。这个技术的事情,我肯定是不会对外泄露的。给我们自己人的企业共享,我完全没有意见。可是现在市场上还有谁啊,还有洋人!我这技术拿出去了,谁知道会不会被人贡献出去了。所以不是我信不过你洪老板,而是我信不过其他人。”

    洪庆苦着脸道,“那阮老板你的意思是?”

    “你和我合作。你也知道,我的厂房其实规模不大,现在我光是供应省城的产量都不够了。但是我现在在其他的城市还找了些生意,以后还得供应全国。所以我想把你的厂子也纳入我的江南玻璃厂下,以后就是一家人了。你看怎么样?”

    洪庆简直被阮会珍的这番大目标给说的目瞪口呆了。什么省城的供应不足了,以后还要供向全国……这口气,真大!

    他有些不相信道,“这,阮老板具体是准备怎么合作?”

    “你的厂房,机械,还有工人。加入我们,给你分三成的分成。以后你算是我们江南玻璃厂的小东家了。不过具体的决策问题,最终还是通过我。”

    洪庆听了这话,脸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。“阮老板,你这有些欺人太甚了!”

    阮会珍道,“哪里欺负你了。我还觉得你占了便宜呢。难不成我以后还差你那点工人,那点厂房?我的玻璃产品现在卖的怎么样,洪老板自己心里清楚。光是省城的市场,就已经赚的满盆钵了。再想想其他城市的市场。洪老板,你一年能卖多少?”

    洪庆:“……”

    阮会珍站了起来,面色严肃道,“我阮会珍欺负谁,也不会欺负咱们自己人。都是江南省的企业,我也不想以后你们厂里那些工人过苦日子。两家合一家,不止工人过的好,连你自己都能挣更多的钱。不过你要是不愿意,我也不强求。我也不过是个建议罢了。合作这种事情,还是要两厢情愿比较好。”

    “小朱,送客。”对于洪庆这样的人,她压根就不会态度好。瞧瞧黄三爷当初怎么对付他的,还跟着跪舔。这样的人就是要狠虐。

    小朱走了进来,看着洪庆。

    洪庆看着小朱,又看向阮会珍,紧张的想了想,突然道,“我答应,我答应合作。”

    听说两家玻璃厂要合为一家之后,最高兴的莫过于洪家的玻璃厂的工人了。

    洪庆一宣布完这个消息,下面全场欢呼,洪庆听了之后,脸都绿了。

    不过大家已经都顾不上他的脸是什么颜色了,都在下面一个劲儿的讨论着。

    “咱们家对面的虎子就在那个玻璃厂里,之前也从咱们这里出去的,听说去了那边之后,天天吃白米饭,还吃肉呢。衣服都发了两套。”

    “早就听说了,看看人家那脸上都是肉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除了工资,只要生意好,还发奖金。”

    “年节还发米油呢。”

    大家越谈越开心,越发的向往那样的生活了。所以两家工厂整合的时候,工人们十分配合。工作效率也十分的快。

    又有一家工厂的加入,让阮会珍的江南集团旗下的势力越发的大了。也引起了其他人的目光。这家企业在经受黄三爷的打击下,竟然还能够存活,是在是一种奇迹。这也从另外一方面说明了其中的实力。

    有些还没有被洋人控制的企业,也开始寻求其他的出路了。

    阮会珍的快速发展,以及陈家的纺织厂的转变,让他们看到了一条新的出路。